政声传递

变“巨大落差”为“良性反差”

             
河源发展主战场“一园六区”中的深圳(河源)产业转移园,招商引资全面提质扩容。 黄赞福 摄

             
                     陈浩(右)到贫困户家中调查情况。 顾大炜 林伟军 摄
    
    无论是汕尾的蓝色跨越,还是河源的绿色崛起,最重的砝码都押在了一个“巨无霸”身上,那就是他们近邻:深莞惠。自从2013年省里将对汕尾与河源的对口帮扶对象由中山调整为深圳之后,深圳巨大的辐射带动能力让两座后发城市为之一振:仅中兴通讯项目带动的关联产值,就有望5年再造一个河源;深汕特别合作区则让汕尾的融珠战略由“想法”变成了“信心”。

    在去年10月份于东莞举行的深莞惠联席会议上,我们首次看到了汕尾与河源的身影,深莞惠经济圈从此变成了3+2。振兴粤东西北,珠三角与粤东西北地区特别是环珠三角地区的两极共振已雏形初现,两者之间的关系也渐渐从“对口帮扶”变成了“合作共赢”。一场“羚羊追狮子”的好戏正在上演。

    6月28日,广东省委副书记、深圳市委书记马兴瑞携4位市委常委和2位副市长调研深汕特别合作区,他要求马上办三件事:一是抓实土地筹备工作,二是解决人才居住的问题,三是抓好产业发展。

    ●南方日报记者 顾大炜 甘超强 洪继宇  通讯员 程学勇 林伟军 叶佳欣

    帮扶不是“一锤子”买卖

    在河源和汕尾两地采访,深圳对口帮扶河源和汕尾两市的总指挥不约而同地谈到了江苏模式,苏南与苏北也曾反差巨大,但从2003年开始,苏南强力帮扶苏北。以宿迁为例,当时宿迁的各项指标与当时的河源、汕尾相差无几,但12年后的今天,宿迁各项指标已遥遥领先。

    “区域与区域之间形成良性反差是有益的,大城市和中小城市可以形成功能上的互补,但仅仅相距200公里,深圳与河源却有着巨大的落差。”河源市委常委、副市长,深圳对口帮扶河源指挥部总指挥钟荫腾说。从扶贫“双到”升级为“全面帮扶”,这是振兴粤东西北的关键一步棋,尽管两地落差不可能短时间内弥补,但这至少是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径。

    由于河源之前的“扶贫双到”对口城市也是深圳,因此在很多方面走在了汕尾前面。相比之下,深汕特别合作区的底子要弱很多,曾经的革命老区汕尾建市22年,有21年居广东之尾。至于此次划入合作区的4个镇,汕尾市委常委、副市长,深圳对口帮扶汕尾指挥部总指挥何学文称之为“荒山野岭”。因此,他去年4月份一到任,就在合作区办公大楼一楼大厅里写上“把理想写在大地上”八个大字,鼓励大家“把失去的追回来”。

    除了市一级层面的帮扶,深圳各区也与汕尾、河源各县区一一结了对子。为了让帮扶不成为“一锤子”买卖,各县区结对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求合作,建一个长久性产业园区。在汕尾与河源的一些县区,此前只有零敲碎打的工业企业,并未形成规模。如今,合作产业园成为了破冰之举。在很多县区,合作产业园成为了最有活力的区域,深圳的企业开始不断转移过来,形成了良性互动。深圳的一些区甚至把优先谈判权给了帮扶对象。比如汕尾市海丰县,派驻了3名招商干部常驻深圳市龙岗区,只要有企业到龙岗洽谈,他们能够第一时间获得信息,适合海丰的可以优先谈判。一旦企业落户海丰,还可以享受龙岗的各项扶持政策。

    跟着“深圳速度”跑起来

    “深圳干部”在汕尾与河源两地已成为了一种特指,“蛮拼的”是他们最好的诠释。汕尾河源两地的每一个村,都有深圳驻村干部的身影,他们与村民们同吃同住,一个月回一次家是常有的事。“如果三年扶贫期限到了,村里也脱了贫,势头能够持续吗?”深圳市福田区常驻和平县大坝镇石谷村干部李而已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扶贫“双到”在限期内达到省的目标任务,以深圳的实力实现起来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变“及时雨”为“长流水”?

    正是“深圳干部”这种责任感和使命感,对两地的帮扶在短时间内取得了相当好的成效。深圳人务实,对签约和意向只作参考,最看重实际落地数据。统计显示,深圳对汕尾对口帮扶两年多来已引进签约项目201个,已有97个项目动工,计划投资额达618亿元;深圳对河源仅今年就已签约75个项目,动工项目49个,合同投资额149亿元,其中中兴通讯项目在历经4年多的艰苦谈判后终于开工建设。狠抓项目落地成为了帮扶工作的一项核心任务,“代办制”被广泛运用,政府工作人员帮企业跑腿办证成为了新常态。

    深圳的品牌价值正在将优质资源引向与其有关联的投资洼地。世界500强企业台塑泉恩集团2014年与深汕合作区签约。“我们在珠三角地区调研时,强调选址要跟深圳有关系,深圳速度让我们这些外来企业非常安心,深圳的官员有着务实态度和勤奋精神。深汕合作区非常贴近我们的市场,因此成为了首选之地。”有关负责人说。长江家具是深圳的一家环保家具企业,2013年10月签约落户河源高新区,2014年4月开工建设。目前计划建设的21栋厂房中,19栋已经封顶,年内投产没有问题。这样的落地速度充分体现了双方合作的诚意。

    在推进园区共建的过程中,深圳方面十分注重产城融合。深汕特别合作区从一开始就定位在“产业高地、生命绿洲、未来之城”,未来的目标是建成一座150万人口的新城。而河源江东新区起步区的城市设计就是由深圳规划设计研究院牵头的。

    由于之前的扶贫“双到”基础,深河合作已进入了产出期,河源去年GDP增速和财政预算收入增速拿下全省“双第一”的好成绩,深圳转移来的企业几乎成为了河源各行业的龙头。深汕合作仅仅两年多,谈产出还为时过早,但何学文充满憧憬。“如果说去年是学步,今年就要走稳,明年争取要跑起来”。

    用市场力量解决棘手问题

    汕尾与河源作为连接珠三角的“经济发展洼地”,很多问题在发展中得到了解决。针对长期困扰园区发展的征地问题,各县区在依法依规的前提下想了各种办法,难题迎刃而解。以陆丰为例,征地曾常常引发激烈的矛盾;而如今,“零和博弈”的思维正在被政府和群众“双赢”的思维所取代。“关键是真正落实了依法行政。”陆丰市委书记郑佳这样认为。陆丰在征地补偿上公开公正,依法足额到位地发放给了群众,比如在深汕高速霞湖出入口改造工程中,征地开始即付一半征地款,两个月内付清余款。

    与传统的帮扶主要依靠行政力量不同,深圳此番更多利用了市场的力量。深圳帮扶河源正在谋划设立产业基金,以“政府引导、市场运作”为模式。现在的设想是由深圳市政府出资5—7亿元作引导基金,再通过市场募集15亿元,形成大约20亿元的母基金,然后交给专业的公司去运作,后者负无限连带责任,而且双方约定,要有50%的资金投向河源。运作公司将筛选优质龙头企业,投资之后尽力扶持上市。

    深汕特别合作区一直在致力于构建“小政府、大平台”,充分依靠市场的力量去整合国际国内资源。合作区面向市场,为了推进资金需要量极大的基础设施建设,大胆引入PPP投融资方式,即政府与私人组织之间,以特许权协议为基础,彼此之间形成伙伴式的合作关系。目前已谈好4个项目,未来3年将会有150亿元的投资陆续到位。

    对口帮扶靠市场还是靠市长?完全靠财政投入显然不符合实际情况。何学文认为,只有摒弃行政化的某些惯性思维,创新思路走市场化的路子,才能令中国乃至国际资源成为合作区可利用的力量。两年的实践证明,这条路极具生命力。钟荫腾一直推崇市场的力量,他认为,只有引入市场机制,才能真正将“造血功能”从口号变为现实。

    市场的力量不仅推动着深圳与两市的合作,河源、汕尾与东莞、惠州早已自发形成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东江水域流经河源、东莞等市,近年两市共投入逾500亿元,从“截污、清淤、治堤、活源”四大方向保护东江水源;河源与惠州在旅游方面的合作由来已久;汕尾与东莞在产业方面也有过密切的合作,深汕特别合作区的前身就是东莞大朗(海丰)产业转移工业园,且曾被省政府认定为“省产业转移工业园”;汕尾与惠州在自然资源开发上有一系列的交集,两市正在研究建立红海湾海洋资源开发利用协调机制。

    人物故事

    深圳对口帮扶汕尾驻村干部陈浩:

    用无人机寻找“荒地变良田”药方

    跟其他驻村干部不同,陈浩刚到陆丰市潭西镇东山村时喜欢拿着些新鲜玩意走村串户。每到一户,除了嘘寒问暖外,他还会拿出测绘仪器给村民们讲解。村民们一开始很困惑,慢慢明白了这位来自深圳市规划和国土资源委员会的驻村干部正在利用他的专长检测房屋质量,为接下来的危房改造做准备。

    从2013年6月进村到当年10月份,最热的那几个月陈浩一天也没有闲着,但也并不急于去做大动作。毕业后从事了近10年规划工作的他对东山村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勘测,甚至出动了无人机进行航拍。经过摸底,他渐渐找到了东山村贫穷落后的症结。

    陈浩发现,东山村的农田水利基础设施极其薄弱,每年海水都会倒灌农田,严重影响产量,久而久之,抛荒的土地越来越多。于是,深圳市规划和国土资源委员会自筹了40多万元,对严重破损的3.5公里排灌两用渠、3.8公里农田机耕路、6座农用桥涵进行改造修缮,极大地改善了该村农田水利基础条件,受益农田达2000多亩。同时,他又联络了陆丰市国土局和农业局开展了高标准基准农田改造,将靠天吃饭的低产田改造成了旱涝保收的良田。

    解决了水利和农田改造问题,但当地农民并不愿意复耕。于是陈浩又对东山村的土壤进行了一次检测,以确定最适合种什么作物。经过测绘发现,东山村十分适合种植莲藕,该村将200亩抛荒地租给了深圳的一家公司进行连片种植。笔者在现场看到,荷叶碧连天,长势十分喜人。而且这200亩莲藕无须人工挖掘,收成时只需用高压水枪洗掉淤泥,然后用机器拨起即可。另外200亩荒地,该公司将用以三层混养,即水面养鸭、水中养鱼、泥里种藕。

    对于农户的抛荒地,陈浩积极引导他们根据土质种植红薯,深圳方面又投了10万元,帮助东山村成立了专业合作社,为64户贫困户免费提供价值1000元的红薯种苗和化肥;另一部分土地则十分适合种植红米,陈浩又筹集了30多万元,对100亩集体农田进行改造,引进了广东省农科院的红米优种,并联系了深圳一家企业订单销售。目前,东山红薯、东山红米已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农优品牌,供不应求。

    除了农业,通过勘测,陈浩发现东山村光照强烈,非常适合光伏发电。他联络了中兴能源,开始打造全省第一个“光伏扶贫惠农示范工程”,通过利用村委会、贫困户及潭西二中校舍空置屋顶建设光伏发电系统,并网发电销售给电网公司,收入主要用于帮扶无劳动力的贫困户。

    目前,东山村1800多亩抛荒地已有七成左右复耕,贫困户有了长期且稳定的收入来源,此前几乎为零的集体收入也已远超省的脱贫标准。

    企业样本

    “一号工程”日投资200万,将带动关联产值2000亿

    中兴通讯欲5年再造一个河源工业

    一号工程、一站式审批、一把手解决……中兴通讯一落地就与众不同,原因就在于这个项目对河源的后发崛起有着决定性影响。该项目自从2月1日动工以来,截至5月底,已累计完成投资6亿元,日均投入200万元。

    中兴通讯项目承载着河源的工业梦想,项目总投资100亿元,分三期进行建设,一期项目于2016年建成,项目全部建成后可实现年工业总产值1000亿元以上、税收超过10亿元、提供4万个就业岗位。数十家配套企业也将跟随而来,并带动关联产业产值2000亿元。而去年河源的工业产值为1502亿元,中兴通讯项目全面投产后有望再造一个河源工业产值。

    有着29年历史的中兴通讯是深圳市的标杆性创新企业,目前在深圳的生产基地分散在14个点上。河源基地规划3000亩,一期1000亩,其中包括21万平方米的厂房、8万平方米的宿舍,二、三期还将包括培训中心和人才公寓。

    中兴通讯项目从2010年7月16日签订落户协议,到2015年2月1日正式动工,漫长的4年多等待倾注了省、市很多人的心血。河源市的“一把手”更是将此当成“一号工程”,河源市市委书记何忠友2011年底履新河源之后调研的第一站选择了中兴通讯项目。为加快推进中兴通讯及其配套项目建设工作、确保项目在明年底按计划投产,由河源市市长彭建文挂帅,每个月召开1次联席会议,现场研究解决项目建设中遇到的难题。市直有关部门还制定项目工作台账,把中兴通讯配套项目建设的目标任务进行分解,实现项目推进有计划、有督查、有奖惩,以时间倒排进度。

    “我们不仅会把主要生产基地放到河源,而且会把培训和一部分研发转移过来。”中兴通讯行政总监吕奇说。届时部分技术工人会在河源当地解决,由于中兴通讯85%的员工是工程师,如何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这对河源的配套能力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转移到河源之后物流成本是否会成倍提高呢?吕奇介绍,从河源到盐田港车程是1小时40分钟,而从南山基地到盐田港也需要1个小时。14个基地整合成一个之后,彼此间的物流成本也大大降低。

    为了配合这个“巨无霸”顺利运行,河源配套建设1座110千伏的高新4变电站以及1座总投资约2.2亿元的污水处理厂。目前,变电站建设已完成征地工作,正在协调推进场地清表施工。而污水处理厂则完成了项目可研编制,现正委托招标代理公司编制招标文件。

    省领导多次亲身协调推进该项目,省经信委、省财政厅等省直部门倾力支持,省财政安排了省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扶持基金股权投资资金6亿元支持中兴通讯(河源)生产研发培训基地项目。